第四十章 寻踪觅迹密查罪证 水落石出汉奸伏法 二维码
发表时间:2016-06-03 21:57作者:吴军雄来源:晋城党史网 “七•二八”事件使大宁村遭受了惨重损失。抗日村长琚景云被日寇抓到风圪堆据点严刑拷打后杀害,区干部琚天贵于刑场侥幸脱险,其余九名被害者除两名为外地人外,全是村里群众。日军撤走以后,被害家人收殓尸体安葬,亲属子女披麻戴孝,号哭连天,村人闻之无不掉泪,全村笼罩着一片悲寂气氛。 为了破获七。二八事件的罪魁祸首,根据从风圪堆据点逃回的五区干部琚天贵提供的报告,县委书记陆达责成县安局负责人张旭东对内奸进行密查,务必将其捉拿归案。 张旭东领命后,带几名侦察员回到大宁村,着手进行调查。 按照琚天贵和琚景云在狱中的分析,“七•二八”事件是内部出了叛徒,而这个叛徒很可能是刘嘉铭。可是,张旭东认为,作为公安侦察人员,确定罪犯不能光靠怀疑,还要有证据。“七•二八”事件作为一个破坏性极大的恶性事件,如果真是内外勾结的颠覆性行为,并且假定是刘嘉铭所为,那么,必须搞清楚几个疑点:“七•二八”事件发生的前夕,有没有可疑之人到过村中,找过刘嘉铭接头或密谈?民兵刘补魁的枪支是不是刘嘉铭盗走的?琚景云、琚天贵的被捕,是不是刘嘉铭指认的?刘嘉铭作为村人,而且还担任过村里的武装干部,为什么要丧心病狂地祸害自己的乡亲?是因为武委会主任被撤职而怀恨在心,蓄意报复?还是日伪对其秘密策反,拉拢利诱? 带着这些疑点,张旭东把侦察员撒出去,进行外调内查。他自己也深入到群众之中,秘密走访,并亲自接触了刘嘉铭的父母。这两个可怜的老人见张旭东来访,心下顿然明白自己那个不孝之子闯了大祸。当张旭东问及老人,七•二八事件发生前,有什么人找过刘嘉铭,七•二八事件后,刘嘉铭有什么反常举动时,两个老人毫不隐讳的把自己的所知全都告诉了张旭东。刘嘉铭的老父刘普说:“鬼子进村的前两天晚上,夜已经很深,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找嘉铭那小子。这个人过去经常和嘉铭在一起吃吃喝喝,不是什么正道人。听嘉铭叫他什么聚世兄,也听他们低声议论村里的情况。我知道我这个儿子每天起来就是和不三不四的人勾搭,怎么劝说也不听,也就懒得去管他。” 张旭东问:“鬼子围村以后,嘉铭回来有些什么反常举动吗?” 刘普说:“这小子一天不招家。这次村里死了那么多人,等他回来后,我就问他,你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?他说没有。我说,你要敢和小鬼子勾搭,祸害乡亲,我就打折你的腿。这小子说,你一天起来钻在你那黑屋里,懂得什么?有一天,我做了大官,有了大钱,让你俩跟着我开开眼界,享受享受。我吐了他一口,骂他说,你小子盖上十八层被子做梦去吧。他冷笑一声说,你要不信,咱就来个西洋镜往后看,慢慢走着瞧。” 张旭东:“这么说,嘉铭真的是做了对不起乡亲们的事了。” 嘉铭母亲哭着说:“大侄子呀,我真是家门不幸,养下这么个孽种呀,这坏种野性难改,不知要闯出多少祸事呀,你们快帮我把他除灭了吧。” 张旭东安慰二位老人:“大叔大婶,你们放心,咱们抗日政府历来秉公办事,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,也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,如果嘉铭只是一般的混混小子,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,即使为人不齿,也只是属于教育的问题。但是,如果他见利忘义,数典忘祖,勾结日寇,残害乡亲,就要依法予以严惩。” 通过对刘嘉铭父母的了解,张旭东意识到,“七•二八”事件根本不是日军的盲目行为,极有可能一开始就是个阴谋。这个阴谋的策划者是日军红部,牵线人是汉奸寇聚世,告密者则十有八九是刘嘉铭。联想到他三次回村三次被日伪围捕,险些落入敌手的蹊跷事,他越发认定:刘嘉铭这小子可能早就暗地投靠了日本人,是他们安在村里的一颗钉子。 没过多久,其它侦察员也从各种渠道了解掌握到不少线索,这些线索均指向同一个人:刘嘉铭。 有人反映:“七•二八”事件前的一个深夜,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潜入刘嘉铭家,二人关着门,不知在密谈什么。 有人说:“七•二八”事件发生那天,鬼子将没来得及出村的人赶到王家崖底,琚景云、琚天贵就坐在刘嘉铭的身后。鬼子扑进人群抓人时,看到刘嘉铭向鬼子和汉奸使眼色。琚景云和琚天贵叔侄在无人指认的情况下,被鬼子认得那么准,不是刘嘉铭使坏会是谁? 西沟村地下党员张学尧、马崇德得知张旭东在调查“七•二八”事件的内奸,也专程来到大宁村提供情况,他们说:西沟村有认识刘嘉铭的人,曾看到刘嘉铭与日伪便衣队长寇聚世在山坪接头,二人勾肩搭背,边走边谈,关系非同一般,且行止诡异,东张西望,似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。 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,“七•二八”事件的告密嫌疑人最终锁定在刘嘉铭身上。张旭东果断决定,立即逮捕刘嘉铭。 刘嘉铭与寇聚世的勾结和密谋一直是在暗中进行的。刘嘉铭自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,因此,在叛卖行径得逞后,并没有马上跟着寇聚世跑到县城。而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,依然在村里东游西转,甚至在“七•二八”事件发生后,他还跑到遇难者家里,假惺惺的问候和帮忙。他在等,等着他的聚世兄有一天会骑着高头大马,当着全村人的面。风风光光把他接到县城,给他封官,给他很多很多的钱。他心想,刘留胜那小子,这次没被日本人杀了,太不好玩。等我有了钱,一定要把那小媳妇从他手中夺回来。他相信钱能通神。那小娘们见过什么大世面?只要我把大把大把的金票放到她面前,她还不乖乖的跟我走? 每天晚上,刘嘉铭都在做着这样的黄粱美梦。这天晚上,他甚至还梦见,那小媳妇直向他道歉,检讨自己过去不该那么冷脸热屁股的对他,央求他饶了自己。看见那小媳妇可怜巴巴的样子,他心软了,原谅了她,她喜滋滋的回去穿了一身花衣裳,过来和他拜堂成亲。看到这个朝思梦想的美人儿,如今主动的投怀送抱,他心里像揣上了蜂蜜一样甜,忙不迭的穿上长袍马褂,前胸后背系上大红的英雄结,和那小娘们肩并肩的拜天地,入洞房。 正在这时,刘嘉铭感到有人猛力摇晃他。他不高兴的说:“干什么?没看见老子正在拜堂吗?有事随后再说。” 但这个人并不买他的帐,大声喝斥道:“刘嘉铭,起来,你被捕了。”刘嘉铭猛然一惊醒过来。他睁眼一看,哪有什么小媳妇的影子?反倒是几个彪壮汉子在虎势眈眈拿枪指着他。他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起来,心里暗道:坏了,看来是东窗事发了,自己勾结日本人的事让他们知道了。但他嘴上依然很硬:“你们是什么人?凭什么抓我?”来人道:“我们是阳北公安局的。我们抓你就有抓你的理由,为什么不去抓别人?”不容分说,将刘嘉铭从被窝里拖出来,上了绑,连夜押往阳北县委驻地寺头村,关进一间权作牢房的民屋。 第二天上午,阳北公安局新任局长薛地和侦察股长张旭东对刘嘉铭进行提审。 刘嘉铭一进门,就来个先下手为强,气势汹汹的质问:“我没犯罪,你们凭什么抓我?”他一眼看见张旭东也在座,又冲着张旭东喊:“魁元老弟,咱们是一个村的人,他们不分青红皂白,冤枉好人,你可要为我说句公道话呀。”说着,那不断眨巴的三角眼,还强挤出几点眼泪。 张旭东冷冷的说:“刘嘉铭,你快不要演戏了。你做的什么亏心事,你自己知道。要没有证据,我们岂能轻易动你?” 刘嘉铭一改眼泪巴巴的可怜样子,大声喊叫道:“张魁元,你不要胡说八道。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了?你们掌握我什么证据了?你要不说清楚,我就和你没完。” 公安局长薛地制止了刘嘉铭的胡搅蛮缠,以威严的声音说:“刘嘉铭,你也曾当过村里的武装干部,应该懂得我党的政策。我们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,也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。别以为你做的那些昧心事手段高明,谁也不知道。俗话说,纸里包不住火,雪里埋不住尸。要得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。我们经过多方调查,已把你的罪恶事实调查得一清二楚,你承认不承认都没关系,我们照样定你的罪。” 刘嘉铭故作强硬地说:“既然你们已经调查清楚,还问我干什么?我的生死大权在你们手里握着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”边说边得意地翘起二郎腿,故意作出一番轻松的样子。 薛地和张旭东对视了一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刘嘉铭,既然你死猪不怕开水烫,我们也就不需要和你费功夫了。”说着猛然向外喊了一声:“来人,”两名战士应声而入。薛地指着刘嘉铭说:“把这个罪恶累累的叛徒,内奸拉下去,枪毙。”两名战士答应一声:“是。”一人抓起刘嘉铭一只胳膊就向外拖。 刘嘉铭吓出一身冷汗,他挣脱了战士的手,急步跑到薛地面前跪下求道:“薛局长,你饶了我吧。”又转向张旭东:“魁元老弟,求你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,给我向薛局长求个情,放过我。” 张旭东说:“那好,我们先不杀你,我来问你几个问题,你要老老实实回答。” 刘嘉铭说:“你问吧,我知道的都说出来。” 张旭东问:“七•二八事件发生的前两个晚上,有人看见日军便衣队长寇聚世深夜潜入你的家中,你们在密谋什么?” 刘嘉铭答道:“寇聚世曾经是我的结拜兄弟,也是酒肉朋友。可是,自从我当了革命干部,就已断绝了和他的往来。他什么时候到村里找过我?简直是血口喷人。” 张旭东说:“看起来你还是不肯老实交待。那我来告诉你。那天晚上,寇聚世偷偷摸摸进到你家,有一个人不仅看见了,而且听到了你们谈话的内容。” 刘嘉铭惊慌的问:“谁?” 张旭东道:“你的父亲。他看见寇聚世找你,也听到寇聚世向你封官许愿,你利欲熏心,为了能向日本鬼子讨一杯残汤剩羹,不惜出卖全村百姓,把村里的防范部署全盘泄露。” 刘嘉铭咬牙切齿的骂道:“这个老杂种,竟敢告我的黑状,出去非宰了他不可。” 张旭东:“我再问你,民兵刘补魁的枪,是不是你偷的?” 刘嘉铭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,耷拉下脑袋说:“事已至此,我也不隐瞒了。我承认,刘补魁的枪是我偷的。那天晚上,我送寇聚世出来,路过村公所大庙,看到刘补魁门在门前枕着枪睡觉,而且睡得很沉,我就把他的枪抽出来,给了寇聚世。” 张旭东问:“后来呢?” 刘嘉铭说:“第二天早上,我了解了一下,村里并没有因为刘补魁丢失枪支进行搜查,感到有机可乘,就又赶到山坪,和寇聚世见面,将这个情况向他作了汇报。” 张旭东心里暗骂道:“这个吃里扒外的败类。”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,继续问:“你和寇聚世勾结袭击大宁村的目的是什么?” 刘嘉铭:“因为大宁村一直和日本人对着干,日本人恨之入骨,早就想铲除这个不顺从的刺头。同时,这里是阳北县委和政府的所在地,许多区村干部经常驻在村里。因此,日本人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两个:把大宁村搞瘫痪,把阳北地下党组织一网打尽,把陆达、张建民等人抓住杀掉。” 审到这里,薛地插话问道:“刘嘉铭,有一个问题我始终不明白。你是大宁村人。俗话说,好狗也知护三邻。你不为乡亲们着想也就罢了,为什么还要勾结日本人祸害他们。” 刘嘉铭说:“我曾经当过村里的维持会长,让张仲荃给撤了。后来,我又当过武委会主任,因为抢了一个过路商贩,又让何象立和琚景云给撸了。他们和我过不去,我就要报复,他们砸我的碗,我就砸他们的锅。我斗不过他们,我就请日本人来,让他们帮我杀张仲荃,杀何象立,杀琚景云,杀所有的仇人。看他们还敢和我作对不。”他越说越气,眼中又露出凶光。 张旭东问:“这么说,琚景云、琚天贵叔侄二人被日寇抓捕,是你暗中指认的?” 刘嘉铭:“是他们活该有此一劫。” 张旭东:“那么,我三次回村,三次被日寇搜捕,也是你告的密?” 刘嘉铭:“是的,也是我干的。” 至此,“七•二八”事件真相大白,张旭东三次回村三次被围捕的案件也水落石出。 审问到这里,薛地和张旭东都沉默了。看起来,我们的工作漏洞太大了。刘嘉铭这样的变节分子,危险敌人,不仅长期隐藏在我们身边,而且还多次被委以重任,以至给革命事业和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,这个教训太沉痛了。 刘嘉铭看到审问他的两个人老半天不再问话,心里直发毛。他怯生生的说:“薛局长,魁元老弟,我可是竹筒倒豆子,该说的都说了,你们可要说话算数,放我一条活路啊。” 张旭东勃然大怒,恨恨的说:“刘嘉铭,你这个可耻的汉奸,你丧心病狂,引狼入室,残害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,破坏抗日事业,罪恶滔天,死有余辜,还有脸乞讨活命么?不杀你,那些被你出卖而惨死的人们岂能安息?那些因你而家破人亡的群众岂能将你饶恕?” 刘嘉铭气急败坏地大叫道:“张魁元,你哄着我说了实话,又要取我的人头,你说我没有人性,难道你有人性么?” 薛地严肃地说:“刘嘉铭,你不要巧言争辩,你的罪行是十分严重的。你的双手沾满了抗日志士的鲜血,我们必须向你讨还血债,否则,我们何以告慰先烈的英灵?何以震慑那些像你一样的汉奸走狗?你不要怨天尤人,这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。” 八月三十日,阳北抗日政府在寺头张庄召开公判大会,将认贼作父,卖身投靠日寇,长期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汉奸、叛徒、民族败类刘嘉铭予以正法。 (责任编辑:崔利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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